很高興她願意跟我東扯西扯,聽清淡的人說話,就是只聊尋常八卦,也是舒服不膩。
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我無法集中注意力,在任何一件事上,瓢,是比較貼近的形容,被人追討工作債,則是後果。最近認識的一個新朋友說,她看到我這麼積極正面,咋舌忍不住笑出來。她說她感覺自己像枯枝散滿地,大概拿去當柴燒也燒不出一點煙。我懷疑這只是一隻沒有眼睛,一隻沒有耳朵的比賽,其實我們都是真奇怪。
至悲無淚。
可有一種淚,不哭,不怨,不灰。
我覺得是同理心。(最近都很小心使用"愛"這個字,有些事要節制,不然真的要用到時沒得用)
所以既然我會講很有道理的話,很漂亮的話,安慰人的話,就來做,但話就只是話,沒有別的,別以為會說就做得到做得好。只是話語若能激起人艱苦自救,也是好事。
Y在某方面也是一個善言者,她覺得累,她很少感到不知道要回覆我什麼,除非我講得太有道理,她無言以對,那個除外。
其實我是說不過她的,因為她寫詩。
她說,有某一種人,他們共享著很類似的疲倦,關於傑出,或者必須,
「必須如何如何,因為如何如何」
「一向很傑出所以傑出對你,不難嘛」
Y說我是這種人,很累的這種人
但別人只會看到光輝。
我很謝謝她的理解, 也許如此,也許不是如此,大部份的人都累得想大叫,我這麼累是在幹嘛???而且光輝還相當污濁。
後現代主義整個圍繞的主題就在解構,對二元論提出質疑。德希達,傅柯,羅蘭巴特寫得落落長我只想給他們一本道德經。
天下皆知美之為美,斯惡已。皆知善之為善,斯不善已。故有無相生,難易相成,長短相形,高下相傾,音聲相和,前後相隨。
我不是男的,而我不是女的
我不是優雅,而我不是粗魯
我不是自我,而我不是他者
我不是英雄,而我不是凡夫
我不是聰明,而我不是愚笨
而我都不/是。
Y說,
『所以到最後我希望什麼?
我希望你是, 你真正自己想要的那種你。
大概就這樣 。』
她走的時候很匆忙,但我一直放在心上。她對我,對朋友們,對活得很累的人的祝福。
正面積極地令人發噱,也是想告訴她,甘願的累,沒有光輝也可能是個選項。
從朋友身上學到的:Laugh about it!
我希望你能真心地笑笑,即便水裡,火裡。我希望我們都能有同理心以及做自己(這麼聲明是著眼於犀利人妻的經典台詞:別把任性當個性,自私當自信說得相當好),即便蒼涼,餘溫。
紅樓夢第八十二回說:『如若懈怠,我是斷乎不依的。自古道:成人不自在,自在不成人。你好生記著我的話。 』
笑吧!
無題之五(葉青)
有的時候你疲倦極了
但世界很現實你不能閉上眼睛
我只好扭一下太陽的開關 調低它的亮度
再來一陣微風 拂過你的睫毛
然後 還需要白色的那種雲
載走你沈重的累
放心 我和它們都認識很久了
你不必勉力微笑
在不想笑的時候笑 這種事你已經做過太多
交給我就行了
你儘管背對所有的人 背對就在你身邊的我
讓表情休息 無論浮現的是淚水 一片空白 或者毫無改變
把應該留起來 送給那些喜歡應該的人
你 是你 就夠了
我會坐下來 等你
也不看著你 很久很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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